四人驾着鱼骨舟,行过一段深邃的甬道,又从新回到了大陆之上。
虽说没有带回当初圣鹰城的二十五个人的灵魂,然而毁了青焰塔也算完成了这次妖域之行的任务。穆灵和潼泽是在回圣鹰城的路上听凌水心说到大王子的事的,他们亦是为大王子感到惋惜。他们想方设法的安慰着漫明熙,然而漫明熙还是那样,昏昏沉沉,魂不守舍。其实漫明熙是故意装作这样的,虽然这次青焰城之行是他有生以来经历的最为心痛的事,然而与这相比,漫明熙知道,圣鹰城中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他,妖潭山上白眉猎鹰送的信一直在他内心深处提醒着自己,身旁或许还有‘妖怪’。
他们一行四人按着原路返回,途中各城城主,各寨寨主皆是欢心相迎,到了达克列城,城主古琦要强行留下漫明熙几人住宿几日再走,然而就在第一夜,潼泽却悄悄离开了,独自一人回到了圣鹰城。
达克列城城主古琦得知潼泽离开,便来见漫明熙,道:“你可知道圣鹰城中已有变故?”
漫明熙闻言,立刻退去脸上忧郁,人也变得精神矍铄,道:“先前已知,只是当时心中尚有诸多疑惑,不知何人所谓?如今潼泽既然不告而去,想必乱圣鹰城的人定然是智师潼岩风。”穆灵与凌水心闻言大惊,漫明熙这才将昔日妖潭山上白眉猎鹰送信以及老城主逝去的的事情讲与身旁的穆灵与凌水心听。
“是的,你猜得没错!你安排的人已经送出消息,智师潼岩风暗中害死了你父亲,并且还抓了凌水心的父亲与母亲!”古琦道。
“什么?他们抓了我的父亲和母亲,那他们不是很危险?”凌水心急切的问道。
“暂时关在大牢之中,并无性命之忧!事不宜迟,我急命达克列城武士与你们一道,偷袭圣鹰城,或许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古琦道。
漫明熙摇了摇头,道:“多谢古城主好意,然而圣鹰城之事我还有诸多不明白之处,需亲自与潼岩风对峙,待弄清心中疑惑,再谈动兵之事不迟!”
“即如此,相约半日为限,我为后应,带兵来救!”古琦道。漫明熙点头应允,随即辞别。
三人火急火燎地穿过索马拉比平原,来到圣鹰城外,这又到一年春暖花开时,阳光洒落的无比欢快,香河里的水也变得清澈甘甜,步入河边,铁索桥上的木板依旧没有铺设,凌水心隔河而喊道:“圣鹰城小王子漫明熙回城,还不开城门出来迎接。”
忽而,圣鹰城大门打开了来,只见为首走出一人,身影十分熟悉,走近再看,果是智师潼岩风,身后又跟着两人,左边乃是潼泽,右边却是伏一。三人身后又跟着大队武士。
潼岩风见了漫明熙,假装恭敬,道:“小王子别来无恙?”
漫明熙道:“智师袭了城主之位,可在王殿之上坐的安稳?夜半可曾梦见过我的父亲前来索命?”
潼岩风面露不悦之色,道:“老城主顽固不化,将我等困在这圣鹰城中十三年,城民们每日如同坐牢一般,苟且安生。城民们多有怨言,早盼有开明之人取而代之,如今我袭了城主之位,只不过是顺从民意罢了!”
“亏你这老家伙说的出口,你谋害老城主,却也还有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老城主在世之时,何尝亏待过你,连大小王子也不曾如你之间亲近,部族中每逢重要之事,皆听你之言而行,你还有什么不知道满足的?你这狼子野心之人,还大言不惭说是城民们拥护,我看人人都恨不得生吃你这不义之人的肉!”凌水心早已按捺不住,开口骂道。
“住口!不准你这样侮辱我的父亲!”潼泽也在河对岸怒吼道。
“你这小邋遢妖有什么说话的份!你和你父亲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亏我这一路上把你当亲弟弟一般照顾,我也是瞎了眼了,竟然没有认清楚你是一只白眼狼!”凌水心又对潼泽一番谩骂!
“还有你,伏一,当日妖潭山下,明熙哥哥只不过一时气愤,说了你几句,你竟然怀恨在心,也跑回圣鹰城来助纣为虐,你难道一点羞耻之心也没有吗?”凌水心继续说着,伏一低下投来,没有过多言语。
潼岩风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对周围的人说道:“自古成王败寇,就当这小丫头是在发发牢骚吧!她能把我们怎么样?”
凌水心闻言,气急败坏,提着擎苍剑便要动手,漫明熙急忙拦下,又道:“智师果真老谋深算,如今大局已定,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不知智师愿意讲给我听否?若能得到指教,我自甘败下风”
“我既为你的智师,就再为你上一课也无妨,好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你但问无妨?”潼岩风道。
“你早偷看过幻师穆丞的《妖魂斗卷》,所以知道人域妖域以及双塔轮回的事?”漫明熙开口问道。
“是的!”潼岩风道。
“所以说,十三年前圣鹰部族与畜牧族的战事也是你挑起的?”漫明熙又问道。
“是的,那只不过是我计划的第一部。昔日畜牧族乌索出使圣鹰城,我就知道机会来了,我陪他到了圣鹰神庙,我便盗取了幻师穆丞的《虏妖斗卷》,然后撕掉了其中关于双塔轮回的一篇记载,之让后再将《虏妖斗卷》悄悄放在乌索包裹之内,又模仿乌盖字迹,写了一封假书信,催其回家。乌索担心父亲安危,所以才会如此急躁,才有后来武师凌霄误杀乌索之事。因为乌索的事,乌盖必来问责,所以两端战事便不可避免,这正合我的心意,因为这样,大陆之间,阳气浩劫,才能将妖域王都的阴魂引来。”
“我原以为妖魂一到,漫天驰便会带着穆丞与凌霄做出回击,那样,他们出了圣鹰城大战妖怪去了,我留守圣鹰城,就有机会袭取城主之位。然而没想到漫天驰却困守在这圣鹰城中,闭城自守,我这时候也有机会毒杀他的,只是后来想了想,杀了他,还有大王子漫思武在,我要赢得民心,总不能连杀两任城主吧!所以这又让我只得暂时隐忍。不久之后,我知道穆丞与大王子进葬魂谷的事,便又起杀心,然而有一次我问凌霄,‘大王子这一去不回来,若是老城主忽然发生了意外,谁来做这圣鹰城之主?’凌霄回答的很干脆,说还有小王子在。我又对你的存在有所顾虑,心想一定要将你也支出城去才可以动手,可是你尚且年幼,一时没有机会。我只能期盼你快快长大,平时上课的时候给你讲妖域王都的故事,直到一年之前,我知道你欲让老城主为你举办成人典礼,我又知道机会来了!”
“这么说,潼泽引我们到葬魂谷去,也是你的意思?”漫明熙问道。
“是的,这是我唯一想到把你支出城去的办法。不得不说,你天资聪慧,我想只要你进了葬魂谷必然会发现穆丞的秘密,这样一来,你便会想方设法逃离这座城池,你是有主见的人,你会想知道圣鹰城之外的世界。”
“你既然只是想把我们引出城去,那为何还让你的宝贝儿子跟着,你难道不知道圣鹰城之外的地域有多么险恶吗?”漫明熙又问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日你们从葬魂谷出来,潼泽把穆丞的话都告诉我听了,我便改变了计划。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必然能毁掉青焰塔,将大陆之上的妖怪清楚干净,那样的话,我袭了这圣鹰城的城主之位,下一步就能实现统一整个大陆的计划。然而你们要毁掉青焰塔,便少不了我从穆丞那里盗取的白色纳能晶石,如果不让潼泽和你们一起去,我怎么能将这块纳能晶石天衣无缝的交到你的手里!”
“怪不得那日潼泽在火云飞的房间中找到了两块纳能晶石,原来其中一块是他自己放进去的。你知道我们一直以为当初是乌索偷了《妖魂斗卷》,同样,我们也会认为是他偷走了穆丞的白色纳能晶石,所以潼泽在畜牧族火云飞的房间中找出这块白晶石我们也就不会起疑了!潼泽既然能很好的完成你交代的任务,不被我们发现,所以他的智力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差,他一定是装的,所以他七岁那年他摔伤了脑袋的事也是假的,这只不过也是你的安排罢了。我想此时圣鹰城中的子民都以为我已经死在了城外了,因为昨夜潼泽回城之后,他的话便是证据,你也是昨夜顺理成章的当上圣鹰城的城主的。你真是用心良苦啊!”漫明熙发出感叹,分析道。
潼岩风哈哈笑道:“你真不愧为我最得意的学生,分析的完全没错,要论智力,潼泽还是要差你一些的。说实话,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他们怎么可能破得了青焰塔,为我今后统一大陆扫清障碍啊!”
“你别得意的太早了,古琦一会儿就会引大军前来为明熙哥哥报仇的!”凌水心气愤不已的说道。
潼岩风又是一番大笑,道:“圣鹰城在我的苦苦经营下休养生息十三年了,如今兵强马壮,何惧怕他一个小小的达克列城?”
话音未落,漫明熙几人身后顿时鼓角滔天,回头一看,旌旗招展处,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达克列城城主古琦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达克列城武士刚到,又有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药族首领雨圣泉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又有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狩猎族首领牛夯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又有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渔族首领溪非一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又有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畜牧族首领乌炎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又有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斗剑城城主尧璟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又有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智力城智师智全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又有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幽泉寨寨主朗风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又有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烛旦城城主蒙营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又有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花姬城公主花玄子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又有一队武士涌来,为首一人道:“千湖城城主青川率领本部武士前来助战!”
一时间,前后共有十一路人马匆匆赶来,圣鹰城外人山人海,军威甚是强大。潼岩风与潼泽见状,大惊失色,欲往回逃,恰在这时,忽闻一声:“反贼,休走!”霎时间,手起刀落,潼岩风便身首异处,潼泽见状,哭倒在地。再看除贼之人,却是伏一。凌水心和穆灵这才明白,原来那日在妖潭山下漫明熙故意赶走伏一,却也是计策。
潼岩风既除,又命手下武士搬来木板,铺设铁索桥,引漫明熙进城。进得城中,漫明熙亲自安抚城民,解救凌霄,自袭城主之位。又设宴邀请前来相救的各个部族首领,席间,各部族首领皆感漫明熙昔日之恩,拥戴其为大陆盟主,漫明熙推辞不过,只得担当。
当日下午,漫明熙得知父亲漫天池之墓葬于葬魂谷内,又闻谷中古墓已被潼岩风所毁。便与凌水心、穆灵三人重回葬魂谷中祭拜,漫明熙心中无比痛苦,但却滴泪未落。
三个月之后,漫明熙与凌水心成了婚,新婚之夜,漫明熙与凌水心躺在床上休息,凌水心显得极为高兴,将漫明熙紧紧搂在怀里。
漫明熙自言自语说道:“前日妖域王都之行,我们一路之上所遇妖怪皆乃是昔日二十一个圣鹰部族武士的灵魂所化,想必那幻灵圣主知道此事不难,为何还要一路指点我们,让我们兄弟二人互相残杀呢?”
凌水心闻言,忽然从床上惊坐了起来,心中久久不安!